他目送闻笛的身影消失在江南的绿柳如烟中,好似很孤独。黄昏的雾气蒙蒙地弥漫,倒有了几分春寒料峭。
郁徵又在凉亭中坐了多时才起身离开,回到客栈时一个师妹问道:“闻师兄还是不肯回来么?他怎能如此,众人都知掌门师兄并没有介怀——”
“尘欢,不必多说了。”郁徵心平气和地倒了杯热茶,“你又不是没听过旁人怎么说他,十二楼以前何曾发生过这种事?纵然师父做错了许多,他们不原谅闻笛也在意料之中,莫要强求。他还是我的师弟,我会护他。”
尘欢还想多说什么,被郁徵打断道:“你去休息吧,明日估计阳楼的人就要来了。”
包厢里没有旁人,郁徵静静地饮尽热茶,门被叩响三声,两长一短,想约好了的暗号。他起身开门,原本漠然的表情忽地生动起来。
门外闪进一个素白身影,反手关上门后勾过了郁徵的脖颈:“徵哥,你见到闻师兄了?”
“嗯。”郁徵搂过莫瓷的腰,把他带到桌边放下,“点心你吃点,还有一会儿才能吃上饭——闻笛去查北川学门了。”
这些话他从前对莫瓷说过,对方并未多生疑惑,只拿了一块栗子糕往嘴里塞,含糊不清道:“方才我来时又听见他们在讲闻师兄的闲话,说他大逆不道,离开西秀山也算有自知之明云云,他们知道什么……”
郁徵道:“可不敢胡说这些,你不要同他们理论,闻笛也是这个意思。”
莫瓷喝了口茶,道:“我明白,但还是心里不舒服。徵哥,你说闻师兄他图什么呢?掌门走了,他才是西秀山唯一会折花手的弟子啊。”
这话他说者无心,听在郁徵耳中却不由得让他脑海里“咯噔”一声,旋即又想了许多和闻笛的长谈,以及那本被闻笛放在自己房中的折花手武学图谱,方才按着眉心道:“我派武学向来最高是《天地功法》,折花手不过一个噱头,你少跟他们学。”
“哎……”莫瓷讪讪道,他环顾郁徵房中一圈,这才露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真面目,拉了把郁徵的袖子,“我那间房,是和徐师兄一起的,他晚上睡觉鼾声大……”
郁徵忍俊不禁,抬手擦掉他嘴角一点沾上的栗子糕碎屑:“知道了,你过来同我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