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吧。”伊春秋扶着他的肩膀,把封听云按到一边,“你自己冷静一下。”
直到颓然地在桌边坐了,封听云仍没能从浑身的战栗中回过神。他无意识地轻轻啃咬拇指指甲,好似这样能缓解没处发泄的焦虑。
刹那间砍来的刀,还有白虎堂弟子脸上一闪而过的讶异……
这些都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封听云反倒记不清解行舟扑过来的方向,神情,已经他到底是怎么挡住那把刀的了。
好像在生死一念的时候,他对解行舟的全部记忆,只有死死抱住自己的那双手,还有后来蹭过脸颊的指尖,连同微弱笑意一起,温度却是冷的。
封听云深吸口气,闭上眼,饶是他再刻意回避,两人朝夕相处十来年,许多片段走马灯似的在他脑中环绕。他情不自禁地想解行舟,从他怯生生第一次开口喊“云哥”,到后头在望月岛上蹿下跳的意气风发,总是偷袭又反被制服后的羞恼……
他突然浑身一震,想,如果行舟挨不过,他们之间最后一句话只能是程式的关系和急于逃离某种暧昧的客套。
“明日开始你我各奔东西,此去遇见大事不要自己擅自拿主意,注意安全。”
而解行舟留给他最后的字迹,就成了那句冷冰冰的“是我负你”。
玉扳指还没来得及送出手,封听云撑着太阳穴,整个人乱得连一点合理的前后逻辑都整理不出。他见伊春秋直起身,本能地站好,张了张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发不出来。
“师父……”
伊春秋擦掉手上一点血迹,疲惫道:“注意伤口不要裂开,小心看护。十七,你去城中抓些退热消炎的药来给他服下,夜里他或许会高烧。明日如果烧退了,那便没有大碍。倘若没有……只能说我们师徒一场,为师尽力了。”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