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写这本剑谱的白霄真人,倒是一没入土,二无徒弟。但人家明明白白有要求,想跟着他学习剑法,须得立下心血誓奉他为唯一师尊,终身不可行伤害背叛之事。”
卫珩自少时起即是剑道奇才,仙门骄子,顺风顺水修至大乘,未经波折,不知艰难。
那是少年卫珩人生中破天荒头一次感受到绝望。
仙门收弟子向来如此。
徒弟对极少生育的仙门中人来说,不仅仅是需要自己教导的学生,更是给自己养老送终的后人,担负自己这一脉兴衰香火的晚辈。
为了使徒弟服服帖帖,对自己忠心耿耿,能够好生给自己添光加彩,养老送终——
做师父的,大多教三成,留七成。
剩下七成再逐一拆开,私下里每个徒弟传授的是这七成中各不相同的部分。
这样徒弟之间互相猜忌,为了学到新东西人人敬着他捧着他,这个师父位置永远稳如泰山。
是卫珩很不喜欢的做法。
一份起于师父手中的传承,落到第一代弟子手里最多保全至五成,一代代相传下去,传到最后,焉知多少弘玄至理,精微法门失传?
比之上古时期,人才辈出,立地飞升者比比皆是的天下,焉有不没落之理?
等后来卫珩破境入大乘,手上日月照璧日复一日地声名赫赫,他也走遍仙道,从不吝啬于讲述自己所修道法的精妙之处。
受他授道之恩,进而增益己身的大修行者多起来,有这份因果在,自然不好拒绝去论道台传道。
论道台逐渐有成薪火相传之地,天下少年最向往之所的势头。
起初论道台不设在玄山。
玄山掌门急红了眼,痛心疾首道:“我知你心里大公无私,也不求你尽把好处往玄山拢,可你这分明是在把玄山道统往外推啊!”
卫珩不语。
还是玄和峰主拉住他袖子劝他:“师兄,你若是想论道台好好的,便将论道台设在玄山来。否则世间除了你,谁能护得住这座论道台?”
卫珩知她说的是实话,转眸看了她几息,轻轻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