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无伦次:“此事…此事当真?”
“晚辈不敢质疑前辈。”舒宁说罢也觉自己言语不妥,连连陪罪:“只是道尊…这实在是太让人——不可置信。”
起起伏伏三百年,舒宁或多或少养成些风雨不动的沉稳。
轻易崩溃在道尊二字前,甚至寻不出来合适形容。
这不怪舒宁。
道尊本是所有修行者心目中至高无上的传说,似乎只凭简简单单两字称呼,就能划出天壤之差,和他们所居的不是同一个世界,同一片土壤。
卫珩看着他颔首。
虽无言语,但他的神态就足以令人信服,打消舒宁的残余疑虑。
舒宁长长舒一口气,容色释然。
像是放下积压胸口很久,让他夜夜不能入眠的大石,一瞬间容光焕发起来。
他欠身,长长向三人郑重行一个揖礼。
看着神游天外不在状态的舒遥,这时候倒是反应很快,仿佛身上着火般赶忙躲开舒宁,再还他一礼。
舒宁释然笑道:“不怕前辈见笑,我一直挂怀着胞弟的下落,得知他过得很好便足够了。我体内沉疴虽去,终归寿元有损,无望进境,时日无几,不欲和他相认,让他白伤心一场。”
“至于仇人——我自己无能,杀不了他,当然没法厚着脸皮嘱咐阿遥一定要杀他方血恨。再说阿遥是个好孩子,我无需说什么。”
一字一句,俱是兄长对胞弟沉甸甸的关爱。
或许并不算煽情,催人泪下那一种,内里藏着的,却无一不是出自满心关怀,为着对方考虑的心思。
只是这种温情,对舒遥来说,无异于是一把把戳心扎肺的淬毒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