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聪明的,会在折磨中找到最舒服的方式。所以他后来不哭也不闹了,甚至没了任何一副表情。
等他过了一年多少长开一些,这副表情摆出来的时候,季为客那本就难受的心里刹那间咯噔一声,几乎差点停住了运作。
那副尚且幼稚的脸,怎么看怎么颇像沈问澜。
他复又联想到沈问澜后颈上那些针眼。
一直坐在这孩子面前,听他受尽折磨的季为客一旦将他和沈问澜联系到一起,突然眼睛就红了一圈,他冲上去,又意识到毫无意义。
他谁都碰不到,哪怕是沈问澜。
这是巧合。
他只能悄悄对自己说,这是巧合。
季为客深吸一口气,还未缓过来些许,就听一道沙哑声音炸在耳边。
“谁都不会来的。”
季为客睁开眼,眼前的孩子摊着扎满针微微发颤的双手,两只手都泛着青黑色。他沙哑着声音,平静非常。
“你知道吗……我谁都没有等来。”
那双看不出任何涟漪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他,渐渐眉目间蜕变成沈问澜的样子,又缓慢清晰地,一字一句砸到他心上。
“你救救我。”
季为客大叫一声蹭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同时,书案前的一人拿着资料的手一抖,默默地连人带椅转了个方向,样子颇为心虚。
季为客好久都没从这梦里缓过来,卖了孩子的父母、灌到嘴里的蛊虫、哭叫都发不出来的样子,一样一样还清晰地留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深呼吸好几回,也没好一丝半点。偏偏最后还是沈问澜的样子一字一句对他说着话,想要这么快就能忘了,简直难如登天。
他得见见沈问澜。季为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