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喜乐,百世无忧,事事无敌。
就算他没事就守在床前一步不移,也没能守回来沈问澜,至少现在没有。庄为辽也来了,进门跟他打了个招呼,陪他守了一会儿,两人相顾无言。
季为客不说话,但他不是个话少的,什么事儿都憋不住,总得说出来才舒服。
“我总觉得我特别没用。”他垂眸,趴在桌子上,把整张脸埋到臂弯里。沉着声音缓缓道,“三个人里面我最大,从小到大没注意到师妹不对劲,没在你走了歪路的时候把你打回来。五年前也没帮到你,就连这次进去也没把他救回来……”
“跟你没关系。”季为客摩挲着没离过身的信纸,道,“都是我自己的错。”
“你想过没有。如果师妹是内鬼,且不论那么小的孩子怎么有那种心思,如果她是九蛊的人,那师父从来没从九蛊里出来过。”
“我知道。”季为客垂眸,伸手握住他垂在床边的手。
这些事他都想过,但一直不敢细想。
沈问澜的噩梦早就回来了,六年间一直盯着他。六年间他教这个噩梦诗词歌赋,噩梦却在盘算如何再将他拽回黑暗。再往前一点,可能他早就被盯上了,只不过是还没出手罢了。
他似乎从来没从九蛊逃出来过。
想到这里季为客就不敢深想了。他知道沈问澜刀子嘴豆腐心,三个弟子虽自己特殊,但其余两个也是他的心头肉。若是想到自己对九蛊人如此亲近……
“别想了。”季为客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起他发凉的手送至额间,贴着他的手,颤声道,“别想了,他还有我们。”
夕阳西下,泓教离得虽不远,但早些动身至少有些诚意。庄为辽替他看着沈问澜,季为客自然信他,也没多说,拿上破晓就走了。
季为客走了大概有一炷香的功夫,昨天和季为客一样一夜失眠的庄为辽正昏昏欲睡,突然被一阵几乎要把肺咳出来的咳嗽声给惊醒了。
他迷迷糊糊一看,朦胧中看见床上的人爬了起来,瞬间睡意全无惊喜的直接从原地蹦起来了:“我操!??!!”
“你……”沈问澜简直恨铁不成钢,自己这好不容易鬼门关一趟回来,醒了咳得要死要活,养大了的逼崽子还在旁边操,真是不如炖了喂狗。声音嘶哑道:“……操什么操……咳!水!!!”
庄为辽赶紧连滚带爬的去给他倒水。沈问澜足足灌了半壶下去,咳嗽几声,才把自己的声音找回来了,他喘着气,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面苏槐给他缠了几圈绷带。
沈问澜又缓了一会儿,才看了一眼庄为辽,问道:“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