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除履,盘腿坐在了封野对面:“我刚去探视太子和娘娘。”
“如何?”
“娘娘受了十鞭,不太好,太子尚可,可毕竟还是个孩子。”
“他能不能熬过这关,便看他造化了。”封野抬眼看了他一眼,加重了语气,“吃饭。”
燕思空才回过神来一般,先喝了口酒暖暖肚子,才拿起酒菜,吃了起来。
“我是不是从未说过,阿力做饭挺好吃的。”封野道。
“以前似乎也说过。”燕思空想了想,“是我问你好不好吃,你应和来着。”
这生疏而拘谨的气氛,令燕思空感到有些难受,从前封野见到他——哪怕俩人只分开了一天,也是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他知道他们之间隔阂愈深,回不到从前那般了。
“等夕儿下嫁,就轮不到他做饭了。”封野面无表情地说,“皇上会赐你一座大宅子和一大堆仆人,你再也不用住在这冷清破落的房子里。”
燕思空沉默着,不知如何回答。
封野继续说道:“那时,你的府上会到处都是人,我再也不能翻墙而入,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来找你,寒冬腊月,也不能抱着你互相取暖,因为你身边躺着别人。”
“别说了。”燕思空终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为什么不能说。”封野轻声道,“你很快就要做了,为何怕我说呢。”
燕思空抬起头,颤声道:“你究竟想让我怎样?”
封野面皮抽动,明显在隐忍着什么,那复杂到难以归结的情绪充斥着他深邃的双眸,他拳头紧了又松,最后,他拿起了桌上的酒盅,一饮而尽,没再接话。
俩人之间陷入了冷凝般的沉默,燕思空一口一口地吃着饭,味同嚼蜡,他突然之间就悟了,什么叫做咫尺天涯。
半晌,封野放下了碗筷,换了一种寻常的口气:“就算他们度过此劫,也不能高枕无忧,文宥迟和谢忠仁是不会罢休的。”
燕思空忍着心中的不适,打起精神道:“是。”
“除非除掉文宥迟,文贵妃若没了靠山,她再得宠,也翻不出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