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俩人演了一出戏,燕思空口若悬河地游说封野接受诏安,当他拿出昭武帝手谕的时候,封野竟领着将士们跪地迎旨,看上去,封野似乎是被说动了。
宴席结束后,燕思空喝得半醉,被吴六七扶回了营帐,一路上他醉醺醺地大放阙词,说封野对陛下行了君臣之礼,心中始终当自己是晟臣,路遇的将士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回到营帐后,吴六七服侍他更衣净面,在榻上躺下了,才默默退出去。
吴六七一走,燕思空的酒就醒了,他是海量,喝酒误事,他这辈子都没真正醉过,他知道封野定会来找他。
果然,没过多久,封野悄无声息地掀开帘门,踏入了营帐。
燕思空穿着一身纯白的中衣,黑发如瀑布般自后背流泻而下,他盘腿坐在榻上,面色泛红,但神情十分沉静。
“你在等我。”封野此言并非问句,口气是肯定的。
“不然呢。”燕思空口吻寡淡,“一切都在照着我们的计划行进。”
“是吗,可你去了一个多月,未免太久了。”封野坐在了他身边,目光在他脸上逡巡。
“我没有一日赋闲,你怀疑我。”
“眼看就要入冬了,若你心怀不轨,将我拖到冬日,我岂不是前功尽弃?”封野挑起他的一缕头发,在修长的指尖把玩,“你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要留个心眼,不得不怀疑。”
“如此,你还敢与我谋事,岂不是与虎谋皮。”
封野冷笑道:“我若拿捏不住你,又怎敢与你谋事。”
“那你怕是小瞧我了。”燕思空斜睨着封野,“我的敌人都一个个在我脚边倒下了,我倒想劝你不要心怀不轨。”
封野眸中闪过犀利地精光,燕思空那倨傲的神情令人心神荡漾,只想将此人一千遍一万遍地囚于身下,以他名动天下的才学手腕,和路人皆知的奸猾诡谲,征服他一个人的快意远胜于征服一座城池。
燕思空也从封野眸中看到了跳动的欲火,他嘲讽道:“狼王真是年轻气盛,如今有我可供你发泄,我不在的时候,狼王怕是没少流连楚馆秦楼吧。”
封野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你以为我消失的三年是去醉生梦死了?我和阙忘九死一生逃出京师,又花了近一年的时间躲避追兵,与我叔叔汇合,那时肯誓死追随我们的封家军,不过区区几百人,为了隐没行迹,我们躲于深山老林,常常食不果腹,只等着时机东山再起。”
燕思空沉默。
封野捏起了燕思空的下巴,恶狠狠地说:“当年我被那狗皇帝屠了满门二百余口,眼看着我爹死在我怀中,我却只能亡命天涯。而你呢,你正和金枝玉叶的公主鸾凤和鸣。我苟且求生之时,却是你无限风光之日,这三年多来我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才换来今日与狗皇帝谈判,换来你不得不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