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的福泽堂,显得十分安静,当然了,这间破屋子的魅力并不是只靠只言片语就能解释的清楚的,如果你有机会来到这里便会明白了。
好吧,其实这小破店确实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跟那寻常的佛堂一般无二,如果非要从中找出一些不同的话,那可能就是寻常的佛堂中没有这么多的烟味儿,烟草燃烧后的味道掺杂了供香,二者混合在一起,得出的味道被崔先生命名为‘生活’。
生活生活,生下来就必须得干活儿,所以终生劳碌,无休无止,当然了,这些也只是那崔先生闲暇之余边用他那企鹅欢乐豆地主边扣着鼻屎说出的废话,起码张是非是这般理解的,在他的眼里,这福泽堂除了一屋子的佛像外,也就是那墙面上的锦旗比较另类了。
一边的墙上横七竖八的挂了四五面,乱七八糟写什么的都有,有的上面写着‘仁义无双’,有的上面写着‘妙手丹心’,张是非刚开始在这里工作的时候就弄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整的跟黑社会与市医院的混合体一般,最离谱的是,有一面旗子上竟然还写着‘民间救星’这四个字儿,张是非怎么也想不明白,要知道他就知道个‘懦夫救星’,就是一晚上最多只能涂抹两次的回春圣药,可是这民间救星又是什么意思呢?是什么能让民间如此的坚挺?
他也问过崔先生,这些个锦旗都是啥意思,是不是他自己弄来忽悠人的,可是这也太假了点吧,哪成想崔先生当时笑了一下,然后望着那些旗子对他说道,不要看不起这些旗子,要知道这些都是真的,是福泽堂第一代的老板用鲜血染成的,每一面旗子的背后都有一个故事。
当然了,他的这些话依旧被张是非和李兰英当成了人体排气所发出的那种响声,於是当时张是非十分不屑的对崔先生说,什么故事,说白了故事不就是骗人的屁话么?当时崔先生听完后,笑了笑,也没想平时那样的骂他,只是对他说,每个人都有对故事独到的看法,就像我们现在,今天面对的,是事实,但昨天遇到的,就已经是故事了。
当时的张是非一直没有明白这是啥意思,但是现在他懂了,我们此时此刻经历的一切,经过了时间的洗礼,回忆的修饰,到了很久以后,都会变成故事,而当我们对旁人讲出的时候,旁人也会抱着消遣的心态,半信半疑。
张是非叹了口气,回过了神来,确实,对外人来说,他们遇到的事情简直都是一些天方夜谭,只有那些三流小说家才能编出的荒诞故事,张是非苦笑了一下,也许故事这种东西本身就是荒诞的吧,就像是今晚发生的事情一样,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就是一故事。
一个跟抽了大烟似的男人,竟然平白无故的梦见了张是非他们最大的秘密,而且他根本就不是那预知梦的体质,本来这都让张是非和崔先生够惊讶的了,可是接下来那孙子竟然又很淡定的掏出了一块妖卵结晶!老天爷,还把那妖卵结晶当成火山岩了,这一切怎么就这不合常理啊?!
那夏金鞍听完崔先生的话后,顿时大惊失色,手一抖那块妖卵结晶便脱手而出,崔先生右手食指往上轻轻一抬,一丝黑蛇仙骨之气从右手射出,包裹住了那块妖卵结晶,将其拉到了崔先生的手中,崔先生望着那有些惊慌失措的夏金鞍,他这恐慌不是装出来的,崔先生看人很准,因为干阴阳先生这一行儿的,很少能出人才,原因就是这一行一共分为两种人,很多的阴阳先生都没有真本事,有的就只是一张嘴与处世之道,
这就是蓝道的骗子,小打小闹还可以,但是遇到了真家伙就必死无疑,还有一种是有真本事,但不会为人处事,这种人也不不行,要知道那些仗剑持刀白衣翩翩的大侠只能出现在武侠小说中,现实里人不可能不食烟火,不会拉客就挣不到钱,挣不到钱饭都吃不饱还拿什么跟恶势力斗争?所以要混好这一行,两者是缺一不可的,很庆幸,崔先生就是集两类长出为一身的人,张是非听崔先生讲,他的真本事是跟自己师父学的,他的骗人本事则是自己的师兄交的,所以他看人是相当之准,当然了,据他讲,他这辈子真正看走眼的只有一次,那一次,让他差一点就命归黄泉。
书接正传,崔先生见那夏金鞍的恐惧不像是装出来的,便也没再多说什么,他扫了一眼手上的妖卵结晶,然后将其丢给了张是非,张是非接在了手中,没错,如假包换的行货,拿在手中凉飕飕的,张是非将其收好,只见那崔先生开口说话了,他对那夏金鞍说道:“现在显而易见,很有可能,就是你那合租的哥们有问题了。”
那夏金鞍脸色煞白,坐在沙发上两手握在一起,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崔先生,然后双脚不住的颤抖着。
张是非心想这哥们儿的胆子也够小的,至於么?就算是知道这破石头是卵妖的心脏,也不用怕成这德行吧,还是个大老爷们儿呢,怎么看上去跟个女人似的?
崔先生很显然也有点奇怪,於是他便问那夏金鞍:“不用怕,一枚妖卵结晶而已,不会说明什么的。”
“不。”那夏金鞍抬起了头,然后十分恐惧的说道:“不是一枚。”
什么?两人都愣了,张是非忍不住问道:“你说不是一枚?什么意思?”
夏金鞍咽了口吐沫,然后对着两人说道:“一,一箱!最开始我头疼,那哥们儿见到我这样子便从他的屋子里翻出了一个小箱子……就是装鞋的那种纸壳盒子,里面转满了这玩意儿!!”
我靠!!听那夏金鞍说出此话后,张是非和崔先生竟然也坐不住了,他俩猛然的站起身,崔先生眉头紧锁,然后问那夏金鞍:“你说的是真的?一鞋盒子,老天,那得是多少啊!?”
夏金鞍颤抖的点了点头,他自然明白这玩意儿代表着什么,要知道,没一块妖卵结晶,都代表着一个扮相极度丑陋恶心的妖怪,一鞋盒子的数量,少说也有几十块儿,难怪他会做噩梦了,要知道他平曰里竟然跟几十个妖怪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没睡死过去就好不错了,做恶梦真的都算是轻的了。
“小张,抄家伙,咱们走!!”在得到了那夏金鞍的证实之后,崔先生再也坐不住了,要知道这么多的妖卵结晶足以说明这件事的严重姓,张是非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所谓抄家伙,无疑是让他换上自己那副孔雀的皮囊,於是他也不耽搁,快步冲到了里屋,然后往墙角一坐,眼睛一闭十分顺利的魂魄脱体了,这时只听见那外屋的夏金鞍颤抖的对崔先生说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崔先生没工夫跟他废话,便从桌子上抓起了自己的手包,然后又边翻着抽屉边对他说道:“去你家呗,还能去哪儿?”
这时,张是非已经换好了自己的兽体,变诚仁形后走出了里屋,崔先生也从中拽出了自己那包着黑布的铜钱剑,毕竟这次事情似乎很严重,他大意不得,两人点了点头,张是非便拽起了沙发上的夏金鞍,三人快步走出了屋子并反锁了店门,崔先生并没有通知易欣星以及李兰英,虽然这次的事件是有些蹊跷,但是他这么做也有他的道理,毕竟他们才认识夏金鞍没多久,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先摸清楚了状况再说,另外他们这一行只能在黑暗之中行动,某些情况下人多了反而不好,崔先生自认为自己还有些本事,如果不是什么逆天的妖怪,他应该足以对付,所以,在得知了夏金鞍家的地址挺远,大概要三个小时的路程以后,依旧果断的选择了步行,张是非早已习惯这种磨鞋方式,只是苦了那夏金鞍,本来他的身体就不怎地,没走多久就已经是满头大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