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府,秦家。 秦老相国过世以后,这秦家掌权人的担子自然而然就落到了秦旻决的头上。这一个月以来,只是秦府的那些门客关系,他就耗费了不是不少的时间和精力,才堪堪梳理个明白。
“少爷,少爷?”
秦旻决正仔细查看桌上摊开的岭南密报,就听见小厮小跑过来禀告。
“少爷,外……外面……”
秦旻决拿起手边的一《湛君文集》,“啪”的一声扣在桌上的密报之上,抬眼看着跑进来的年轻小厮,怒声道:“有没有规矩?”
“书房是你能随便进来的?”
“老相国在世的时候,没教给你们书房的规矩?”
年轻小厮显然没想到秦旻决会发这么大的火气,一时愣住了。待秦旻决这几声连珠炮问下来的时候,后背上的汗都早下来了。
“我……我……少……少爷,是……是外面……”
秦旻决心里本就烦躁,如今看着这小厮这么不中用的样子,直接用手拍在了桌案上。
“没用的东西!”
“说话都说不清楚吗?”
秦府的管家秦牧早就听到了风声,此时刚刚赶到门外,就看见秦旻决被这小厮气得正发脾气。他慌忙赶进来说道:“少爷别生气,这是新来的下人,还不懂咱们秦府的规矩。”
秦牧拍拍小厮的肩膀,慢慢说道:“在乡下呆惯了,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小厮看着秦牧眼里的宽慰,心里安定不少,只还是惴惴的,不知道将要面临着秦旻决什么样的责罚。
秦旻决左手撑住书案,右手肘抵在桌上,听了秦牧的托词,心里的火气才稍稍平息了一点儿。他不耐烦地用右手掐住自己的眉心,低下头缓了缓,才说道:“外面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秦牧看秦旻决比刚才好了一点儿,连忙悄悄挥挥手,暗示小厮退下。小厮感恩的看了秦牧一眼,就拱手下去了。
秦牧看书房里就剩下自己和秦旻决两人了,才缓缓开口说:“今晚长安街上发生了人群骚乱,根据护城的卫兵说,应该是有匪贼冒充舞狮队发起的攻击。不过,具体的原因还在核查。”
秦旻决听到秦牧这样说,终于抬起头来,缓缓地开口:“哦?竟然出了这样的大事儿?”
秦牧点点头,不疑有他,接着说道:“如今这件事由苏将军在京主办,听说承天门、地安门都已经封锁了,连水路东西两道都也派了步兵排查,全城戒严。”
秦旻决听到这里,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他倒是动作挺快。”
秦牧听到秦旻决这样说,显然有些错愕,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案桌后面的男子,这个秦府的新任掌家人:“少爷,您说……什么?”
秦旻决收好脸上的神色,回避道:“没什么。”
秦旻决从书案下的暗屉里拿出一封书信,交给秦牧:“你明天把这封信送到傅正傅太学的手上。”
秦牧上前接过信封:“是,少爷。”
秦旻决“唔”了一声,想想还是又追加几句:“自从祖父葬礼过后,我忙着接管相国府的杂事,一直未能和傅太学好好一叙。你说我在相国府摆好宴席,欢迎傅太学随时到访。”
“你去忙吧!”
“对了,”秦牧得了应准,刚想躬身退去,又想起一事,忙着说道:“少爷,福庆已经从城外回来了,如今正在前厅候着,您看……”
秦旻决此时已经挪开那本《湛君文集》,视线重新回到那些厚厚的岭南密报上。听到秦牧这样说,也并没有从案卷中抬起头来,只淡淡地说了一句:“那就叫他进来问话吧。”
“是。”秦牧回答了秦旻决,但是仍不退下。
秦旻决看着秦牧没有离开的意思,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秦牧:“怎么?秦管家,还有事?”
秦牧低头半晌,终于还是看向自己这位年轻的主人,说道:“少爷,秦牧一十六岁开始在相国府做事,如今已经是快要四十年了。”
秦旻决看着秦牧,仍是不动声色,接话道:“不错,秦都老先生,也是在秦府做事的老人了。算起来,我叫秦都先生一声祖父,叫管家一声伯父,也是不错辈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