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陆见森一样,从没见过他母亲,大人们提起的也少,早些年唐安之还正常的时候,会絮絮叨叨地说上一点,但他那时候年纪小,大多也记不得了。
他走过去,在陆见森身边蹲下:“和陆叔叔说了什么?”
“就……那个陈与光真的是陈家的私生子啊,还是他爸爸去日本的时候和人生下来的,”陆见森顾左右而言他,“和学长说的一模一样,多半就是他发小了。”
“发小啊。”向海也心不在焉地应着,他对姚承安的爱情生活没什么兴趣,也懒得八卦,倒是“发小”两个字让他感触颇多,绕着陆见森挂到肩头的软发,轻轻地念着。
“爸爸说,”陆见森沉默了一会,到底还是开了口,“他和,妈妈,也是青梅竹马。”
那声“妈妈”念得很轻,带着强烈的不熟悉感,又含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向海没打断他,由着陆见森想一会儿,又挑拣着话语说一会儿。
“好奇怪哦。”
“什么奇怪?”
“就是,现在才感觉出差别来。”陆见森也学着向海的样子,捏自己的头发,“以前吧,虽然忘记了,但是接触的时候,总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说起‘妈妈’的时候,那种感觉很不一样,也不算是陌生吧。”
陆见森抚摸着八音盒上“林森”两个字:“倒像是她从来没变过,一直没存在过,又一直……没离开过。”
向海捧着他的脸,抚着他微红的眼眶:“听不听是你自己的选择。”
“嗯,”陆见森猛吸一口气,摇着头,“抱歉,我是不是不该和你说这些事,爸爸说,阿姨她……”
“她就是住院了,”向海把陆见森翘起的呆毛压下去,他和陆致远谈过这件事,为了不让陆见森恢复起记忆后影响到他的情绪,统一了口径说是住院了,不便探望,“会慢慢好起来的,只是这个过程比较漫长。”
不知道前因后果的陆见森自然没有起疑,他又看了看那个八音盒,把他放在了床头柜上,抹了把脸,撩了撩头发:“哥,我想去理个发。”
他的头发养到了这会儿,已经及肩了,刘海看样子是他以前自己修的,狗啃似的,最近总是戳到眼睛,他就扎个小辫,不仔细看,像个女孩子一样。
“自己剪么?还是找个店理?”向海想着他自己的头发都是随便剃的,也没什么造型,图个清爽就好,陆见森从前精致得像个洋娃娃,应该不会喜欢那么凑合着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