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知道了,你取消陈肴的毕业旅行、武湛突然从雪山回来,都是因为我吧?我没那么金贵需要你们所有人对我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也没事,但不用为我打算下一步该怎么走。”
那边的唐岳愣了好久才回复,语气从装出来的相安无事变得沉重:“你知道了,也没事,就算在b城呆着那群人也不敢动你,我和武湛他们现在,受制挺严重的,能做的都做了,但是你只要不轻举妄动,没有人敢动你,你放心。”
金今无力地嗯了一声,挂了电话之后他看向廖骏生:“所以我现在是被软禁了吗?”
廖骏生看着他不说话,却俯身拥抱住他:“会好的。”
到了西山公馆的时候已经是傍晚,22号已经空空如也,金今跟着廖骏生回了21号,廖骏生向来沉默,金今也因为情绪低落而话不多,反倒是夏和,假死了一回依然聒噪,在廖骏生的房子里打着转评论,一会儿说瓷砖颜色不够亮、一会儿说灯具品牌不够高档,金今对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好感,等夏和绕到自己跟前的时候,他朝夏和翻了个白眼:“你能闭嘴么?”
夏和看向坐在沙发上白着一张脸的金今,坐到他对面,突然来了兴致:“你不说话我还没兴趣,说了话我倒要来看看,金历杭的儿子和别人的儿子有什么不同。”
金今别过脸不搭理他,夏和打量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絮絮叨叨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漂亮一点,不过在这个世道漂亮不是好事。”
“廖骏生能不能让这个人滚?”金今冲边上不知在做什么的廖骏生喊,廖骏生还没回答夏和便先替他答了:“不行!我来保护你的,既然大家都敞开说了,我自然要贴身保护你。”
突然夏和表情有些深意地笑了,刚想说什么就被廖骏生打断:“夏和,你的房间上楼右拐第二间,去休息吧。”
金今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夏和耸肩觉得无趣便上了楼,金今抬头看廖骏生:“我现在能做的,是不是只有等?”
像当年的夏和一样,等到那边的人来杀自己。
廖骏生没有正面回答,他说:“所以唐岳他们才想把你送出去,等国内的事结束之后你再回来。”
“国内什么事?”金今轻笑一声:“造反?逼宫?你不说我也知道,我爸出来了吧?正在筹划大事吧?就算把我送出去了,我妈呢?我爸那人我知道,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牺牲老婆儿子也在所不辞,你们所有人都保护我,也抵不过他直接把我当弃子。”
金今觉得自己从穆椋告诉自己那首造反诗的时候就该作好准备的,自己太过安逸,忘记了困在牢笼里的龙依然能翻云覆雨;他以为卧薪尝胆起码四五年,却没想到不出一年,又要变天了。而直到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时,金今才意识到这件事,他觉得自己太过迟钝了。
这一晚金今失眠了,他想着自己大概注定没办法过普通的生活,就算自己竭尽全力想要维持生活表面的平和,依然会有人一次次把自己拽出来,而身边的每一个人,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的安全和承受能力担心着。这一夜,金今突然很憎恨自己是金历杭的儿子这件事。
“还没睡吗?”廖骏生从背后搂着金今,声音很低,像在哄他。
金今没理廖骏生,却抓住了他的手,金今的手绵软,但是凉,廖骏生反手握住了他,想将自己的体温尽数渡给他。过了会儿,金今转过身搂住廖骏生的脖子,抬起下巴吻他,想从这个吻里找寻安慰。
吻了片刻,金今睁开眼,眼睫之间湿湿润润的,他看着廖骏生,小声说:“你带我逃走好不好?”
金今眼睛一眨不眨,想让廖骏生确认自己的认真和渴望,廖骏生长久地盯着他,问他:“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