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叔叔!”小男孩在车窗里不住地冲他挥手。
徐沉清浅一笑,也对他挥了挥手,还从包里拿出来盖伦的木雕,放在桌上,仿佛也在和他打招呼似的。
陆眠背靠着窗帘,大口地喘息着,每次呼吸,都扯动着心肝脾肺,生疼…
列车缓缓开走,两辆列车最终错开,宛如一条相交线,在这一点交汇,而最终,却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徐沉转过头,拿起了桌上的木雕,他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蠢货,窗帘是纱质透明的,以为背过身去,他就看不到了吗?
动车行驶了二十分钟,下一个站,他下了车,立刻买了下一班去成都的车票。
列成行驶了一天一夜,在第二天清晨赶到了成都东站。他未曾停歇,去了茶店子车站,坐上了前往九寨沟的班车。
母亲说,只要想,总会找到的…
会吗?
他不敢确定…
九寨沟,宝相寺。
虽然是乍暖还寒的晚春时节,高原上气温依旧很低,小男孩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坐在寺庙的大门口,双腿交叉着,看着人来人往的香客。
寺内香火鼎盛。
陆眠走这铺地的枯枝落叶,沿着山道,走进宝相寺内,手拂过了那一排排的转经筒。
为什么每年都来,她说不清楚,只是有这么个念想,便来了…
念的是什么…
想的又是谁?
她的嘴角漾起一抹极其苦涩的微笑。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陆眠回身,一袭素衣小沙弥对陆眠双手合十。
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小师傅,受教了。”陆眠同样双手合十,对他还了一礼。
“施主,是一位有缘人,让我将这句话转述于你。”小沙弥对陆眠说道。
“哦?”
顺着小沙弥手指的方向,一棵菩提树下,他对她遥遥微笑,紧接着突然大风起,摇晃着树梢,沙沙作响,树叶四下飘落。
她追了他十年,又躲了他十年。
当再见到他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足够心如止水,但是一颗心却终究还是抑制不住地疯狂跳跃着,向她极力想要冷静的大脑发出抗议的呼声。
徐沉缓缓走进她,每走一步,脚下都会传来枯枝败叶的细碎沉吟。
若在见你,事隔经年,我将如何致意,以沉默,以眼泪。
陆眠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缓缓闭上眼,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伸出双臂,从背后紧紧将她圈入怀中,用尽全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