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听他的意思,像是等会儿就回宫了呢。
岁杪正欲开口问,却看见男人的视线盯着她的脚,旋即,嗓音淡淡道:“脚崴了,不回宫,在这里作甚?”
这句话可把岁杪为难到了,她本想着随便找了个借口遮掩住自己因为和元合谈话而晚了的时间,可没想到却把自己出宫的机会给浪费了,脚崴了是她说的,自然而然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三哥说的对,”岁杪莞尔,揪着严翊的手道,“我们回去吧。”
感受到了小女人紧紧揪着他袖口的小手温度,又软又小,深吸一口气,背在身后的那只手青筋崩起,握拳许久终是松了手,旋即一言不发拦腰将小女人抱起。
岁杪被这么一抱,未免有些慌乱,轻声尖叫了声后,紧接着下意识搂住了男人修长的脖颈,嗓音还带着颤道:“三哥,我自己走吧,这、这、太多人了。”
说完,她将自己的小脑袋埋在了他宽厚的胸口,男人低头一看,她的耳根和侧脸已然红透了。
“你脚崴了,给朕好好呆着,”没有往日的那种笑意,男人的面色始终温淡,薄唇轻启道:“爱看,便让他们看去。”
严翊抬脚往前走,步伐沉稳。
岁杪干脆乖乖的任他抱着,不再说话,一直到上了马车,男人才将她放在了垫子上,而后,屈膝将她的小脚握在手上,时轻时重的揉捏,“我们出宫没人知道,所以不好叫太医,等回了宫,你若是还难受,那便叫太医。”
一直想着若是叫了太医出了岔子,被太医揭穿了该怎么办,听见严翊这么一说,岁杪顿时松了口气,紧接着,视线不可避免地看向了替她揉脚的男人。
严翊垂眸,睫毛很长但却不翘,直直的垂落下来,像是遮住了眼里的心事,鼻骨高挺,薄唇紧抿,脸色不温不火,堂堂一国之君屈膝为她按脚,认认真真,可却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许是知道自己的脚崴了不过是借口,看他如此认真,倒像是在消耗他对她的真心那般,岁杪的心有些过意不去,“三哥,其实我.......”
严翊按着脚踝的手一顿,喉结滚动后抬眸看着她。
可打算和他坦白的时候,又想到元合刚从张洲回来,况且,他方才还千叮咛万嘱咐,此事不可以有第三人知道,岁杪犹豫了一会儿,道:“方才按的有些疼了。”
男人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许久后,方才道:“脚彻底好之前,呆在愿合宫里,尽量不要出来。”
岁杪整个人怔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随口撒的谎居然要面临这样的后果,伤筋动骨一百天,那她不是一百日都不能出去走动?!岁杪想反驳,可是看了看认真帮她按脚的男人,却又陷入了沉思,最后终是什么话都没说。
马车缓慢的朝前走,不一会儿便到了皇宫,岁杪原本以为严翊会叫轿子来接,可没想到,男人一言不发又拦腰将她抱起,这一次,岁杪倒是开口拒绝,“三哥,这样不好。”
“乖乖呆着,”严翊垂眸,抱着岁杪一路走到了愿合宫的门口,这一路上,岁杪窝在他的怀里,听了一路的行礼声,还有几个嫔妃的请安的声音,至于到底多少人看见了,岁杪也无从得知。
一直到了愿合宫的偏殿,严翊将岁杪轻轻的放在了床榻上,旋即对着清荷道:“去宣太医。”
几乎是男人刚说完,便被岁杪阻止了。
“不用宣太医,我们这次出去都是偷偷的,这样大肆的宣太医不好,”岁杪又道:“三哥不用担心,我们这里有跌打的药,等会儿我叫清荷给我备一点就是了。”
岁杪说完这些话,心中有些心虚,以至于低着头不敢去看他,头顶响起男人淡淡的声音,“那朕去忙了,你,记得叫清荷给你上药。”
原本以为男人会坚持的喊太医,可却听见这样的话,岁杪只觉得今日的严翊似乎格外的好说话,她也没做多想,立刻应了,殿内响起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直到脚步声消失在殿内,她才敢动一动脚。
清荷这会儿看见了,立刻上前道:“娘娘,你脚崴了,别乱动。”
“嘘,”岁杪低声道:“旁人不知,你还不知啊?”
这句话让清荷沉思了好一会儿,旋即不可思议道,“你,娘娘——”
“假的,”岁杪道:“若是真的,我哪还会像现在这样。”
岁杪最忍受不了疼痛,若是真的崴到脚了,可不得在那时候哭出来了,哪能乖巧的窝在严翊怀里,走了那么长一段路,喊都没喊一声。
“娘娘这是骗皇上啊,”清荷急了,“你这是何苦呢?”
“我自然是有我的道理的,”岁杪沉默了一会儿后,“你先去拿些跌打药给我装装样子吧。”
清荷得了令便下去了。
整个殿内只剩下岁杪一个人,她望着眼前的屏风发呆,过了一会儿后,她环抱住自己的双腿,脑海里全是元合和她说的话,让她记忆犹新的话,除了她的哥哥岁延还活着,还有后面的一句话,“你知道吗,当年你岁将军与边疆那一战,原本胜算把握是十成的,可你知道为何,岁将军最后要丧命换回胜战吗?”
岁杪当时不解的看着他。
元合沉吟了好一会儿,后才轻声叹息道:“因为有人泄了密,而这个泄密之人,我那日遇见了你哥哥,他同我说,或许是左相,如今证据还在调查中,一旦调查出来,你哥哥便会回京都,在此之前,你可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皇上。”
岁杪其实对左相并不陌生,之前就听先帝偶尔提起过,但是先帝似乎挺喜欢左相的,可尽管如此,她也没接触过左相,直到李茵叶出现,直到据她所知里,李茵叶并非良善之人,她才开始对左相一家没什么特别好的感官。
直到今天,从元合口中得知,原来当年泄密之人可能是左相。
结合起李茵叶对她所做的一些事情,她心里头便越想越不是滋味,她总觉得,这件事和左相的确是有不可磨灭的关系,哪怕左相的确是没关系的,但是李茵叶这人,也不是什么善茬。
只是若真的是的话,岁杪只觉得她与李茵叶的仇,似乎越来越深了。
第52章 .漏洞百出 红色
承天宫内。
主殿, 静悄悄的,王福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的呼吸让景渊帝摘了他脖子上的脑袋。
男人侧脸匿在外面透进来的光圈下, 侧脸刚毅, 单薄的眼眸微垂,看着手中的奏折, 可许久后, 手中的奏折却始终没有更换, 王福壮着胆子看了一眼,未免有些惊讶。
景渊帝在发呆。
自从宫外回来之后,景渊帝便心不在焉, 似乎有什么心事,尤为明显, 王福端着茶壶在严翊的杯子里添了一些, 旋即低声开口问道:“皇上, 您,怎么出了一趟宫,心情变差了?”
没有回应, 却也没有怒斥,王福又沉思了一会儿。
“是不是因为贵妃娘娘的脚崴了,”王福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道理, “皇上切勿太过担忧, 宫中的太医一定会将娘娘的腿给医好的,皇上您只管放心便是。”
似乎是听见了贵妃二字, 一直垂眸批阅奏折的男人眼皮子终于懒洋洋的掀了掀,旋即修长的手指伸出捏了捏疲倦的鼻骨,轻而又轻的叹息了声, 紧接着,沉声问道:“元合在王爷府?”
似乎是没想到景渊帝开口的第一句话问的是元合,王福楞了一会儿后,旋即应道:“回皇上,元合世子最近都在王爷府里,没见他出来走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