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2)

是她的毛笔弄得。

一块黑点。

岁杪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先弄好自己的画好些,还是先帮严翊擦干净他身上的黑点,岁杪有些手忙脚乱,可慌乱之后,她选择了保护自己的画。

毕竟这可是花费了她不少时间和心思画出来的,衣裳没了,她拿些银子再重新买一件给他便是了,可画没了,她就又得重新开始了,可惜完了,画还是毁了。

严翊眉眼微挑,垂眸看着了眼自己的华服,又微掀眼皮看了眼正在拯救她画的小女人,轻而又轻的叹息了声,哪里有皇上的龙威,瞧那幅画,只怕等下还得让他哄了。

墨水已经将画沾黑了一大片,完全看不出画像,只露出了一双只画了几笔的眼眸,岁杪委屈的侧头,旋即拿起自己的手帕,眼眶包着泪,替严翊擦干净他身上的墨迹。

可没想到,华服上的墨迹也没能擦干净,这下好了,两边都没救回来,她彻底的绷不住了,眼眶包着泪要掉不掉的,瞧上去可怜兮兮的,哪有贵妃的娇贵模样,委屈巴巴的,直戳他心尖儿。

让他心疼的伸出手,将她揽入怀里,明明是她犯了事儿,还得他来哄,“怎么还委屈上了,朕没生气呢。”

这话着实是哄的,轻声细语低声下气的。

可谁知,怀中人却没有因此而消气,反倒哇地一声委屈巴巴的道:“都怪你,你干嘛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啊!”

岁杪这会儿是又委屈又生气,可她平日里软声软气惯了,哪怕骂起人来,声音也没有一点儿气势,软糯糯的倒像是在撒娇,严翊是站在理这儿的,可他哪里还敢和她说理。

只差没有像祖宗这般供着她了,严翊低声下气的又哄了句,“是是是,是三哥的不是,我不应该在背后吓你。”

瞧,这都宠到说我,而不是说朕了。

岁杪委屈的埋在他的怀里,小身板一抖一抖的,显然是舍不得自己的画毁了,可严翊到底是没看清楚画的是什么,让她如此的心疼,耐心的道:“画的是什么,朕帮你画。”

岁杪哪里好意思说她画的就是他,可临时也编不出别的东西,支支吾吾的也只能说一句,“就是兴起画的风景画.......”

严翊哪里相信,单手抬起岁杪的下巴,迫使她抬眸看着他,嗓音温润道:“说实话。”

岁杪垂眸,头微侧,可还没完全侧过去,就被男人转了回来,让她又一次看着他。

“就.......”岁杪脸色有些微红,“就是一个人。”

严翊蹙眉,眉眼间都是不悦,旋即开口问,“谁。”

岁杪没说话。

严翊这下彻底有些生气了,正欲脱口而出的名字,在听见她扭捏的说了一句“你”之后,及时止住了。

像是变脸似地,男人的脸色顿时由阴转晴。

旋即嗓音独有的温润道:“画朕啊?”

其实严翊也有一些傲娇的性子,和许多人似地,得了便宜还会卖乖,明明她都说了你了,还偏偏要故意问一句,这幅姿态岁杪都不愿意搭理他了。

“想画朕就同朕说,”严翊倒是见好就收,装模作样的咳了咳,旋即捏了捏岁杪不悦的小脸蛋,嗓音温润道:“朕坐着给你画便是。”

没料到他会说这些话,岁杪有些懵的抬起眼眸啊了声。

严翊眉眼温润,转身挑了一个凳子,姿态闲散的坐了下来,他这么一懒散,脱去了往日那种严肃的面孔,倒真的像一个潇洒的王爷,也像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

岁杪第一次见这样的严翊,不免觉得有些新奇,她拿起画笔,稀里糊涂的开始对着严翊的脸庞,照着画,可落笔的那瞬间,她忽然清醒了,“三哥,你、你不用忙吗?”

严翊眉头微挑,似乎是在说她如今才想起问这个问题,“朕忙完了。”

岁杪这会儿放下了心,旋即执着毛笔开始对着照着坐在凳子上的严翊画,这会儿很安静,外头也没有宫女太监走路的声音,午后阳光静谧,春风和煦,沿着打开的窗子缓缓吹入。

严翊就坐在凳子上,任风将袖口吹的掀动起来,发丝也在轻晃,岁杪执着毛笔,对着严翊,一笔一画的在宣纸上画了下来,午后的阳光渐渐的变成了夕阳西下,霞光洒落一片,将愿合宫像是渡了一层金光那般,光圈都在跳跃。

她之前觉得画画很难,特别是还得在印象里,凭空去想严翊的脸庞和神情,所以画出来的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可现在的她,画的得心应手,画着画着不免欣赏了一下严翊的五官。

许是看的入神,一双眼眸给她画的栩栩如生。

她不是不会画画,只是甚少有什么感兴趣的,快入夜的时候,岁杪终于画完了最后一笔,她嘴角带笑的将毛笔放下,在男人站起身来的那一刻,她立刻将他往外推。

翻脸不认人她是做的淋漓尽致。

严翊被她往外推,也没有生气,更没有怒斥她不懂事,而是任她闹着脾气,顺着她的小任性,往外走去,只是嘴里倒是还要笑她一两句,“画好了就不让朕看。”

男人一顿,笑着道:“神神秘秘的,是不是画的很难看?”

这句话可戳到了岁杪的自尊心,她立刻反驳道:“才不会,到时候你看了就知道好不好看了!”

严翊这会儿没再逗她了。头微侧,往内殿看了眼,画好的画被窗口钻进来的风吹掀起一角,他隐隐的瞧见了一些轮廓。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岁杪急了,举着手挡住他的眼睛,一脸着急的道:“三哥,说了不许看的,你不许偷看呀!”

“朕没看到,”严翊好脾气的莞尔笑道:“你放心。”

终于将人给推到了偏殿,她赶紧传了晚膳。

严翊自然而然的留在这里用膳,坐在主位上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腿,示意岁杪坐下来,可能是方才急着将他赶出去,心里头有些许的愧疚,也没有扭捏,挨着他的腿坐了下去。

严翊顺势把玩着她的发丝,暧昧的缠绕在指尖,温润的询问道:“李茵叶是不是来找你了?”

很少从他的口中听见皇后,而且是被连名带姓的提起,岁杪颤了颤眼眸,低声道:“嗯,来找我说是关于你生辰的事情。”

严翊蹙眉,“无需理她,你不用管这些操劳的事情。”

“哪里操劳了,”岁杪小嘴抿了抿,开口道:“一年也就这一次,对了,三哥,你以前的生辰都怎么过的?”

“没怎么办过,”严翊实话实说道:“人多,烦。”

严翊其实不怎么喜欢热闹,以前的时候他并不受宠,生辰也没有多少人记得住,唯独一个皇奶奶,每次生辰的时候都会提前准备好生辰礼给他,还会给他下一碗长寿面。